第二十三章鬧劇於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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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新月的心裏發出一聲哀鳴：我為什麽會有這樣一個親生父親？這個男人為什麽是我的親生父親？
白新月在公司門口見過傅載東後，她給了自己不短的時間去接受這個事實。這個男人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在自己的生活裏了，自己也加入“生養紐帶”，了解了很多自己以前不知道的人和事，白新月覺得自己應該已經接受這個事實了，假以時日，還有可能會更加釋然。
她幻想過和這個男人的再次相見，想過好的可能，也想過壞的可能。她想過這個男人會向自己懺悔，會對自己的父親母親千恩萬謝、感激涕零。她也想過這個男人又來找她要錢，到自己家門口或是自己單位門前無理取鬧、大放厥詞。但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，自己和那個男人會在這樣一個場合重逢，而自己又看到那樣不堪的一幕。
白新月感到羞愧，羞愧自己會與這樣一個人有血緣關系。
耳中隱約聽到人群中傳來的話語，似乎沒有人懷疑這是一場碰瓷。那個男人好像堅持不用別人送他去醫院，說自己暈車，自己可以走，催促司機給他點錢讓他去醫院拍片做檢查。
司機有點猶豫，不是懷疑男人碰瓷，而是擔心男人的身體。
爭執了十多分鐘，傅載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，他想快點兒拿到錢走人，周圍的人越多他越難脫身，而且越拖，他露出的破綻就越多，碰瓷被識破的可能性就越大，心裏一遍遍咒罵著某人怎麽還不快來。
高級轎車的司機還在堅持自己送傅載東去醫院，不坐車他走著去也成。看著傅載東越來越難看的臉色，他也急得滿頭大汗，唯恐傅載東傷勢嚴重，耽誤了救治。
這時候，人群裏一個看熱鬧的小夥子擠到了前面，抓住了傅載東，大叫了一聲：“傅叔！”
那轎車司機看向那小夥子，開口問道：“你們認識？”
小夥子轉身面向轎車司機，答道：“二十多年的鄰居。”
司機趕忙說：“那你勸勸這位大爺，我剛剛撞到了他，他說暈車，不讓我送他去醫院，耽誤了救治就不好了。”
小夥子看向傅載東，問了句：“傅叔你沒事吧？”
傅載東臉色鐵青，沒有說話。
小夥子轉過身，向前走了幾步，走到轎車司機跟前，向前一探頭。轎車司機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。
小夥子弓下腰，伸出食指輕輕敲了敲太陽穴，壓低聲音說：“這老頭前幾年死了老婆，這兒出了點兒毛病，跟他講不通道理。前幾天剛在我們樓道裏從樓梯上摔下去，也沒去醫院。你現在領他上醫院，誰說得清他身上的傷是你撞的還是他自己摔的。就算查得清楚，你也得費不少時間精力。趁現在老頭子犯倔，給他倆錢兒得了，他待會兒要是改了主意，再發起瘋來，賴上你不放，你想走都走不了。”
轎車司機眼珠來回亂轉，像是在思考著小夥子說的話。
轎車司機看向傅載東，瞧著他晃晃悠悠還堅持站著，想想他放著轎車不坐，身上有傷還堅持自己走著去醫院的樣子，好像是不太正常。轎車司機又想了想小夥子剛剛說的話，從衣服內兜裏掏出錢包，從裏面拿了一千塊錢，一千塊錢對他來說不算多，和他的時間比起來真不算什麽，自己談成了一筆生意就能掙回來不知道多少倍。
想罷，轎車司機走到傅載東跟前，開口說到：“大爺，我要您坐車是擔心您的身體，不過既然您堅持自己去醫院，又正好碰到這位先生。”說著，向身邊的小夥子看了一眼，又繼續說：“我也就不勉強您了。這是一千塊錢，我還有事兒，就讓這位先生陪您去醫院吧！您看行嗎？”
傅載東瞥了一眼一旁的小夥子，小夥子眨了眨眼，開口說：“誒誒誒！我說，你有事兒我就沒事啊！您可好，把事都推給我了，您拍拍屁股走人了。我好心提醒你，你就這樣使喚我。再說了，就一千塊錢，夠拍片子的嗎？我幫你忙乎一溜圈，還得倒搭錢，世上有這道理？得，您就當我什麽都沒說過，拜拜。”說完向人群裏走去，嘴裏還念叨著：“讓讓，讓讓，借過，借過。”
轎車司機傻眼了，楞了幾秒後，趕忙追上小夥子，滿臉堆笑：“這位先生，留步留步。你不能就這麽走了啊！那是你老鄰居不是，你就不擔心我扔下他不管？”
小夥子一甩腦袋：“不管就不管唄，關我什麽事兒？他就是我一鄰居，又不是我爹。再說他走丟了多少回了，現在還活著都已經是奇跡了。”
轎車司機一臉尷尬，心說：怎麽說翻臉就翻臉呢？臉上還得陪著笑說：“這樣，我再拿一千，麻煩你把他送去醫院，檢查一下，身體沒事就行，多出來的就當是給你的辛苦費了。”
“沒事就行？”小夥子瞇起眼：“要是有事呢？上哪兒找你去？”
轎車司機一楞，表情僵住，卻看小夥子立刻變臉嘿嘿一笑，露出兩排牙：“行了，不難為你了。你也是倒黴，這老頭出來讓你給碰上了。”小夥子又弓下腰，小聲說：“查出什麽問題，也沒事。檢查都做了，我也對他兒女有個交代，他家裏人要是再問，我就說著急上醫院忘了要你的聯系方式了。他們挑不出理來。”
轎車司機一笑：“那就謝謝你啦！”
……
今天是周末，這裏人很多，目睹了這一次乍一看像那麽回事，仔細一想又覺著哪兒不太對，卻又說不上到底是哪兒不對，普通人身處其中八成被人牽著鼻子走，事後還琢磨不過味兒的“鬧劇”的看熱鬧的人有一大片，交通都因為圍觀人群過多而有些堵塞。
白新月不知道是沒有人看清剛才的“事故”，還是有人像她一樣，看見了卻沒有揭穿。
要不要揭穿他？
白新月猶豫了。
白新月其實是一個頗有正義感的女孩子，如果是一個陌生人被她瞧見幹這種缺德事，她一定會選擇報警、揭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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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新月在公司門口見過傅載東後，她給了自己不短的時間去接受這個事實。這個男人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在自己的生活裏了，自己也加入“生養紐帶”，了解了很多自己以前不知道的人和事，白新月覺得自己應該已經接受這個事實了，假以時日，還有可能會更加釋然。
她幻想過和這個男人的再次相見，想過好的可能，也想過壞的可能。她想過這個男人會向自己懺悔，會對自己的父親母親千恩萬謝、感激涕零。她也想過這個男人又來找她要錢，到自己家門口或是自己單位門前無理取鬧、大放厥詞。但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，自己和那個男人會在這樣一個場合重逢，而自己又看到那樣不堪的一幕。
白新月感到羞愧，羞愧自己會與這樣一個人有血緣關系。
耳中隱約聽到人群中傳來的話語，似乎沒有人懷疑這是一場碰瓷。那個男人好像堅持不用別人送他去醫院，說自己暈車，自己可以走，催促司機給他點錢讓他去醫院拍片做檢查。
司機有點猶豫，不是懷疑男人碰瓷，而是擔心男人的身體。
爭執了十多分鐘，傅載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，他想快點兒拿到錢走人，周圍的人越多他越難脫身，而且越拖，他露出的破綻就越多，碰瓷被識破的可能性就越大，心裏一遍遍咒罵著某人怎麽還不快來。
高級轎車的司機還在堅持自己送傅載東去醫院，不坐車他走著去也成。看著傅載東越來越難看的臉色，他也急得滿頭大汗，唯恐傅載東傷勢嚴重，耽誤了救治。
這時候，人群裏一個看熱鬧的小夥子擠到了前面，抓住了傅載東，大叫了一聲：“傅叔！”
那轎車司機看向那小夥子，開口問道：“你們認識？”
小夥子轉身面向轎車司機，答道：“二十多年的鄰居。”
司機趕忙說：“那你勸勸這位大爺，我剛剛撞到了他，他說暈車，不讓我送他去醫院，耽誤了救治就不好了。”
小夥子看向傅載東，問了句：“傅叔你沒事吧？”
傅載東臉色鐵青，沒有說話。
小夥子轉過身，向前走了幾步，走到轎車司機跟前，向前一探頭。轎車司機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。
小夥子弓下腰，伸出食指輕輕敲了敲太陽穴，壓低聲音說：“這老頭前幾年死了老婆，這兒出了點兒毛病，跟他講不通道理。前幾天剛在我們樓道裏從樓梯上摔下去，也沒去醫院。你現在領他上醫院，誰說得清他身上的傷是你撞的還是他自己摔的。就算查得清楚，你也得費不少時間精力。趁現在老頭子犯倔，給他倆錢兒得了，他待會兒要是改了主意，再發起瘋來，賴上你不放，你想走都走不了。”
轎車司機眼珠來回亂轉，像是在思考著小夥子說的話。
轎車司機看向傅載東，瞧著他晃晃悠悠還堅持站著，想想他放著轎車不坐，身上有傷還堅持自己走著去醫院的樣子，好像是不太正常。轎車司機又想了想小夥子剛剛說的話，從衣服內兜裏掏出錢包，從裏面拿了一千塊錢，一千塊錢對他來說不算多，和他的時間比起來真不算什麽，自己談成了一筆生意就能掙回來不知道多少倍。
想罷，轎車司機走到傅載東跟前，開口說到：“大爺，我要您坐車是擔心您的身體，不過既然您堅持自己去醫院，又正好碰到這位先生。”說著，向身邊的小夥子看了一眼，又繼續說：“我也就不勉強您了。這是一千塊錢，我還有事兒，就讓這位先生陪您去醫院吧！您看行嗎？”
傅載東瞥了一眼一旁的小夥子，小夥子眨了眨眼，開口說：“誒誒誒！我說，你有事兒我就沒事啊！您可好，把事都推給我了，您拍拍屁股走人了。我好心提醒你，你就這樣使喚我。再說了，就一千塊錢，夠拍片子的嗎？我幫你忙乎一溜圈，還得倒搭錢，世上有這道理？得，您就當我什麽都沒說過，拜拜。”說完向人群裏走去，嘴裏還念叨著：“讓讓，讓讓，借過，借過。”
轎車司機傻眼了，楞了幾秒後，趕忙追上小夥子，滿臉堆笑：“這位先生，留步留步。你不能就這麽走了啊！那是你老鄰居不是，你就不擔心我扔下他不管？”
小夥子一甩腦袋：“不管就不管唄，關我什麽事兒？他就是我一鄰居，又不是我爹。再說他走丟了多少回了，現在還活著都已經是奇跡了。”
轎車司機一臉尷尬，心說：怎麽說翻臉就翻臉呢？臉上還得陪著笑說：“這樣，我再拿一千，麻煩你把他送去醫院，檢查一下，身體沒事就行，多出來的就當是給你的辛苦費了。”
“沒事就行？”小夥子瞇起眼：“要是有事呢？上哪兒找你去？”
轎車司機一楞，表情僵住，卻看小夥子立刻變臉嘿嘿一笑，露出兩排牙：“行了，不難為你了。你也是倒黴，這老頭出來讓你給碰上了。”小夥子又弓下腰，小聲說：“查出什麽問題，也沒事。檢查都做了，我也對他兒女有個交代，他家裏人要是再問，我就說著急上醫院忘了要你的聯系方式了。他們挑不出理來。”
轎車司機一笑：“那就謝謝你啦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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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是周末，這裏人很多，目睹了這一次乍一看像那麽回事，仔細一想又覺著哪兒不太對，卻又說不上到底是哪兒不對，普通人身處其中八成被人牽著鼻子走，事後還琢磨不過味兒的“鬧劇”的看熱鬧的人有一大片，交通都因為圍觀人群過多而有些堵塞。
白新月不知道是沒有人看清剛才的“事故”，還是有人像她一樣，看見了卻沒有揭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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